鬼手。
從手腕中間斷開。
濃郁的黑血不斷溢出，卻沒有落到桌面上。
五根血肉斑駁的手指，撐在柜子桌面，一動不動。
369咽了一口唾沫，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望着怪異的鬼怪，手裡的檯燈始終沒有勇氣砸下去。
突然。
鬼手動了。
五根手指剩下食指和中指，支撐在桌面。
嘎吱！
那是指甲硬摳桌面，產生的尖銳聲音，十分瘮人。
讓人聽到，準會起一身雞皮疙瘩。
嘎吱……嘎吱……
頻率越來越快，越來越刺耳。
369頓感心跳加速，一股暴虐的狂躁，似乎要衝出他的胸口。
這聲音，居然有影響他人情緒的能力。
他雙眼通紅，迷失在尖銳的詭音里。
「啊！吵尼瑪的吵，給我死。」
大叫着舉起檯燈，朝鬼手重重砸了下去。
咣當！
檯燈應聲而碎。
369喘着沉重呼吸，尋找鬼手的影子。
發現它根本沒在桌面上。
不知所蹤。
在他感知不到的背後，鬼手從他衣服一路爬上頭頂。
369瞬間僵住，抬眼往上看，卻什麼也看不到。
但他知道，鬼手就在上面。
沒有噪音影響心神，369恢復一絲冷靜。
責怪自己剛才太衝動了。
弄得現在騎虎難下。
動也不是，不動也不是。
鬼手見369沒有動靜，似乎把他當成了死物。
沿着頭皮爬下來，最終停在他臉上。
369大氣不敢出，死死憋着。
鬼怪沒有殺人，他好像猜到了鬼手的殺人規律。
保持不動，屏住呼吸，就能避免死亡。
一分鐘過去。
鬼手有些按耐不住，它失去了目標，五根手指開始亂動。
兩分鐘過去。
鬼手圍着369的人頭，爬來爬去，看起來很急。
三分鐘過去。
369屏息到極限。
鬼手再不走，他就憋不住了。
所幸，鬼手似乎真的沒發現369，已經爬到他的腳趾，準備離開。
危險離去，心理防線到了最鬆懈的時候。
就在這時。
咚咚咚！
303號房門，被人敲響。
369條件反射般，扭頭問道：「誰呀？」
369：……
想罵娘。
神經病啊！
這時候來敲門？
他不知道敲門的是人是鬼。
但是他知道，他完蛋了。
鬼手發現他了，此時，正在他臉上。
369有千言萬語想說出口，最終濃縮成精華，一個字概括。
「艹。」
話音剛落。
鬼手除了拇指之外，四指探入369嘴裏，勾着他的上顎，將他提起來飄到空中。
不出意外，369會上下顎分離，斷頭死去。
……
瀏覽過驚悚圈的玩家都知道，副本內永遠比副本外安全。
敢在遊戲開始後，還在副本外溜達的。
除了姜成，應該沒誰了。
通過聊天界面，得知369房間鬼怪復蘇了。
向957詢問了房間號，立刻趕過來。
但他不是來救人的，他是來找鬼怪的。
說服鬼怪加入麾下，才是他來這裡的目的。
房間里有人回應，但是沒人開門，姜成不知道裏面發生什麼事。
「瑪麗，把門打開。」
瑪麗搖頭：「不行，沒人接電話，我進不去。」
「房間代表一個獨立副本，沒有房卡，只能從裏面開門。」
「獨立副本可以看作鬼怪，受規則保護，除非使用特殊道具，用蠻力是進不去的，你死了這條心吧。」
姜成一愣，問道：「鬼怪？」
瑪麗點頭：「對，每個房間，包括整棟酒店都是鬼怪，只不過它們很特殊，更像是一層獨立壁壘，只有任務玩家才能進入。」
姜成點頭：「哦，我懂了。」
見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。
瑪麗科普成功，嘴角輕揚，有些小得意。
姜成重新站到門前，沒有理會瑪麗詫異的目光，舉起巴掌沉吟道：「不知道我這個逼兜，你頂不頂得住。」
瑪麗：……
303號房門：？？？
你那麼認真幹嘛。
聽不懂人話……呸，聽不懂鬼話是嗎？
都說進不去咯，還舉起爪子做什麼？
你就這樣考驗幹部？
鬼帝天威，所有鬼怪在姜成面前，能力都會削減99.99%。
既然這間房子也是鬼怪，那就看誰的規則高級了。
在瑪麗震驚的眼神中，姜成一個逼兜扇在房門上。
砰！
303號房門，應聲而飛，只留下兩個詞，「我giao！」
瑪麗張開小嘴，受驚了。
看了看姜成，主動牽住他的尾指。
她想通了。
跟着他一定會幸福。
不管是哪方面，這個人類都猛的變態。
……
副本房門被破壞。
鬼手也被嚇了一跳，手一松，人影砸落。
369張着嘴，上下顎脫臼，嘴角撕裂，鮮血直流。
場面有些驚恐。
他想對姜成說點什麼，卻動不了口。
察覺到有人闖入，鬼手從空中落下，掉到369的右臂上。
啪嗒！
一隻新鮮帶血的手臂斷落，鬼手接替了369的右臂，獲得新生。
他站起來，主動擺正脫臼的上下顎。
發出怪異的聲音。
「人類和鬼怪一起，你是馭鬼者？」
話從369嘴裏出來，但是姜成知道，這是鬼手說的。
姜成挑眉，他剛入行，對這方面的知識研究不深，不好回答對方的問題。
「瑪麗，你來回答。」
瑪麗愣了愣，一開始還以為是姜成開小號呢。
沒想到，他是真的萌新。
「不是，他是第一次進副本的新人。」
鬼手不信：「那你怎麼跟着他？」
瑪麗自豪道：「我自願的。」
她沒有說是「被征服的」，給自己保留最後一點鬼臉。
鬼手愣住了。
厲鬼自願跟着玩家？
這種事還真是活久見。
369點頭，說道：「如此看來，你這個新人倒有點可取之處。」
「我給你一個機會，追隨在本王身邊效力，等本王重臨世界之日，王座之下必有你一席之地。」
「膽敢違抗者，殺無赦。」
鬼怪一類，等級森嚴。
敢自稱「王」的鬼怪？
在鬼界，屈指可數。
每一尊都是難以匹敵的存在。
瑪麗心中無比驚駭，正想讓姜成不要亂來。
只見他來到鬼手面前，比對方還囂張：「現在跪地求饒，我饒你一命，不然把你手掰斷。」
……
